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。
阿尔戈第二次讨伐灾厄归来的时候，天上下着比之前更大的雪。
寒冷没有褪去，人们依然能够隐隐约约感受到远处逐渐扩大版图的黑色魔力。
她们又输了，而且输的比上次更难看。
据跟随记录情况的冒险者斥候所说，战斗仅仅十秒钟就结束了。
在这期间灾厄一步都没有动，甚至根本没有正眼看过勇者们。
唯有眼睛死死盯着维斯塔尔的方向。
灾厄周围带有“屈服”概念的黑色魔力格外浓郁，溶解了一切魔法防御，神器的光辉被轻易掩盖。
就连艾拉全力凝聚的天雷，对觉醒后的灾厄来说都只能算是瘙痒。
在黑暗中，阿尔戈的少女们能做到的只有在窒息前拼命逃跑，狼狈躲避灾厄跟戏耍小猫一样丢来的魔法。
草率的准备带来的结果，实际上并不让人意外。
不幸中的万幸，逃脱成功的几名勇者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受到那么严重的伤。
最严重的也就一些皮外伤而已。
但比起身体上的伤痛，这次的失败打碎了她们那“只是意外，下次一定行”的侥幸。
任谁都看出来，勇者们和这只怪物间的鸿沟已经不可逾越。
原本还相信着勇者的人们，彻底对她们失去了信心。
似乎是又一次战胜勇者满足了什么条件，灾厄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。
气候变得更加寒冷，黑暗扩散的速度也相比之前快了许多。
当冒险者们将这个信息写在攻略中时，又已经过了几日。
在无尽的大雪中，冒险者工会中的暖炉依然烧得正旺，火光成了冒险者们最好的路标。
但也只有暖炉依然炽烈了。
“勇者大人，圣城不打算派遣圣骑士军来。”艾琳娜捧着一杯热羊奶说道。
现在的维斯塔尔中，一杯热饮价值千金。
因为克莱恩最近经常往工会里跑，艾琳娜也没兴趣继续待在家里睡大觉，两人就这样将工会角落的一张桌子当做了常驻据点。
就连一些教会内部的情报，艾琳娜也敢大大方方在这里聊。
“创世神的信徒，如今要抛弃子民吗？”
克莱恩抚摸着隐藏在手套下的勇者印记，无奈地笑了一声。
无情的教会最高层和无能的勇者，简直是绝配。
克莱恩本来还想着在阿尔戈讨伐完灾厄后就离开，开始新的、不再是勇者的生活。
可惜他不是冷血的家伙，拍拍屁股走人的话良心会痛的。
和艾拉不一样，曾经的他是认真地想要成为勇者。
“天气恶劣，即使是全身神术保护的圣骑士也没法保证胜利吧。”
艾琳娜作为自称的教会最优秀神术师，估算圣骑士的战斗力还是很简单的。
她认为打不赢。
“那其他地方的英雄或是勇者呢？”
“虽然这个世界上除了阿尔戈和您以外还有其他勇者，但大多分散在世界各地，这点时间是无法赶到的。”
“……真麻烦。”
克莱恩环视四周，注意到冒险者工会中的人少了许多，而且大多都默不作声。
想想也正常，毕竟被认为是王牌的阿尔戈小队输得这么丢人，自然有种之前的调查全部白费的想法。
没有绝对强者去完成这最后一步，攻略再怎么完美都没有用。
对维斯塔尔的民众来说，没有比这更加绝望的。
不少失去希望的冒险者们留下了最后的情报，离开了维斯塔尔，只剩下那些被黑色魔力吞噬故乡的人们还在努力。
板子上的攻略还在增加，但无论怎样都无法和那张最重要的委托相连。
城市犹如被冰封一般沉默了。
“叮铃！”
铃铛的声音打破了寂静。
一些在休息的冒险者朝大门看去，随后不约而同冷哼一声。
来者正是阿尔戈的几人。
“丢人勇者出现了。”
不知道是谁首先说出的这句话，让工会久违地泛起了阵阵笑声。
只可惜是嘲笑。
如果是不久之前，即使阿尔戈输给了灾厄也没多少人敢这么说。
可这次输的实在是太过抽象。
勇者威信扫地的事实，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。
“你说什么？！”
暴脾气的艾拉自然不可能忍着这个气，愤怒地从戒指中掏出法杖想要找出那个嘲讽她的家伙。
若不是有艾尔莎在旁边顺毛，工会里可能就打起来了。
“没了勇者大人，她们终究只是一群小丫头罢了。”
艾琳娜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显露出任何高兴的表情，仿佛只是说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常识。
虽说艾琳娜很不喜欢将自己的勇者踢出队伍的家伙们，不过在她们被嘲笑的第一时间，那怜悯的眼神对准的是冒险者们。
平时看上去不着调，唯独在这种时候，艾琳娜才会比其他教会人员表现得更像一位圣职者。
也正因此，克莱恩才和她如此合得来。
“就算我还在队伍中也改变不了什么。”
“勇者大人，难道您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实力有多强吗？”
“对人的实力再怎么强，也没法改变我破不了灾厄防的事实。”
艾琳娜刚想说什么反驳少年的观点，却察觉一道危险的视线朝向了自己。
她寻着源头看去，发现勇者一行人中看上去最为柔和的女性正对着她微笑，只是那个眼神与表情完全相反。
其他勇者并没有发现坐在角落的两人，除了她。
艾琳娜有印象，那个女人是真理之神的勇者。
看来真理之神的勇者并不怎么信奉真实。
“怎么了？”
克莱恩没有再看勇者们，只是继续百无聊赖地喝着杯中物。
他喝的是冷饮。
在这种天气里喝冷饮对人的身体并不好，但能让人强行保持集中力。
并不是为了什么，只是多年养成的习惯。
“只是觉得她们还挺惨的，当然我说的是头脑这方面。勇者大人一直以来都把她们保护的太好了。”
不光将队伍最强辅助踢走，还无谋地挑战了两次不可能战胜的对手。
“勇者大人觉得她们之后会怎么样？”
克莱恩叹了一口气，喝干了手中的冷饮，起身准备离开。
他准备去调查一下黑雾的内部。
“我已经仁至义尽了，她们未来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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